2004年7月28日,星期三(GSM+8 北京时间)
浙江法制报 > 第四版:民生 改变文字大小:   | 打印 | 关闭 
窃国者与窃钩者
陈有西

  古语云: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意思是小偷是要倒霉的,大偷反倒没事。当听说一个贪官贪污了211万,你会觉得他起码应判无期徒刑。
  当听说国家一个部乱花了国库211亿,你可能觉得最多部长免个职。
  这就是窃国和窃钩的关系。数字太大了,就只是一个抽象的数字。你看不出它的具象的含义。不过,这么大的数字,用“国贼”来形容这些人,是毫不为过的。
  这个部就是原国家电力部,现在叫国家电力公司。这个数据是国家审计署审计长李金华最近向全国人大报告的审计结果。报告说:国家电力公司原领导班子违法违规金额高达211亿元,决策失误造成78.4亿元重大损失,损益不实78亿元,同时还有45亿元的国有资产流失,以及涉嫌个人经济犯罪12起,涉案金额10亿元。他们4年前在武汉开了一个内部人事干部会议,短短3天时间挥霍了304万元,人均耗费2.4万元。会议还特地从北京邀请到一家全国知名的歌舞团举行了两场专场演出,承办方为此支付的“会议费”达82万元。事后,他们又用假账掩盖了这一奢侈事实。
  国家电力公司2002年被拆分后,总经理高严携款外逃,另一些高层人员被拘捕。审计署组织16个省、18个特派办和有关社会审计人员2000多人,对原国家电力公司领导班子进行了任期经济责任审计。查明:原华中电力管理局局长、华中电力集团公司总经理林孔兴,以权谋私,其女儿、女婿等在承包电力工程、向电力单位供货中暗箱操作,弄虚作假,非法牟利8300万元。后林孔兴被逮捕。这起大案最终牵出12起案件,35人受到司法机关处理,其中有副部级、正厅级干部多人。
  用“震惊”来形容中央大部的这样长久的贪渎现象,是远远不够的。我国法律规定,干部受贿和贪污5000元以上,可以立案判刑;但出国“考察”、出国“培训”动则耗费几万甚至十几万,却成了一种干部待遇。于是,“吃住签单多少都没有关系,只要不往口袋里拿”成了一些有实权的官员和国家大公司高级管理人员的普遍心理。甚至成了互相心照不宣的弥补“公务员工资低”的一种方法。有的领导内部作报告说:你们不要心理不平衡,虽然工资只有几千元,你们的实际消费有多少?不要为点小钱去出问题,犯不着。这是实话,又是经验。大官和大总裁一到,前呼后拥,包下宾馆,食不厌精,歌舞升平,埋个大单大家都觉得很正常。
  毛泽东管天下的方法是强调政策,社会出现什么问题他就治什么,上世纪五十年代的“三反五反”斗争中的“一反”,就是“反浪费”,浪费严重是要枪毙的。现在我们法制健全了,但是一定程度上由于舆论的封闭和关系网的保护,这样的问题要被揭出来也很难,揭出来后的查处周期也很长。
  国家机器是靠税收维持运转的。而税收的来源,是创造社会实际财富的劳动人民。人民纳税把钱交给政府,希望政府为人民谋福利,建设好公共设施,保障国家安定和安全,让他们安居乐业。人民交了钱,有权利监督这些钱都被用来干什么了。但国家很大,管理复杂,每个百姓不可能都去查账问个究竟,所以他们要选出代表来代替他们把这些交出去的钱管好。代表不可能都有时间和掌握财务知识,国家于是就设立专门机构专门人员来监督管理,这就是被李金华审计长自称的审计署这个国家财产的“看门狗”。现在这个看门狗醒了一下,忽然就有这么大的事情蹦出来,叫人民如何放心得下。
  审计署是管“查”不管“处”的。审计风暴后面的事才会让一些人发抖。现在监察部和检察院已经介入这些大案,一些人已被立案查处。看来,窃国者在国家审计这把利刃下,已被分解为窃钩者,这次是逃脱不了国家法律的制裁了。